3G牌照使命逆转反垄断风雷暗蓄

    史炜认为，除去最为保守也最为现实的四大运营商各一张3G牌照的方案，3G牌照的发放还可以有几种选择：第一种方式，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各获得一张3G牌照，由中国电信和中国网通共同出资成立一家运营3G的公司获得第三张牌照；第二种方式：分拆中国移动。
    穿过拥挤的人群和混乱不堪的各种展台，汪静费力地挤入会场前面的座位上。汪是高通公司中国区董事长，同其他十多位前来参加“3G在中国”会议的电信设备商老总一样，他们一方面希望能在会议上得到最新信息，另一方面也可以借机说服政府官员及早发出中国的3G牌照。
    不过，29日上午的会议结束后，汪静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中国政府几乎不可能在短期内发放3G牌照，主管部门要考虑平衡各方面的利益集团，这需要制造商们保持冷静，会议的目的也正是在此。
    为此，汪有点委屈，“WCDMA并不能代表3G，CDMA2000在全球有7000万用户、终端超过360种，认为3G仍不成熟的看法是错误的。”
    然而，随着三种技术标准优劣的逐渐清晰，关于中国3G牌照的争论或许早已超出了技术与产业的层面。在新一届政府破除计划经济死结的体制改革中，赋予3G牌照的使命已经开始发生逆转。
　反垄断利器
　为期三天的会议中，关于政策的讨论并不多见，但都围绕一个主题：通过3G牌照的发放形成新的电信竞争格局，打破移动市场的垄断状态。
　信息产业部电信研究院通信政策研究所所长陈金桥在名为“中国3G政策展望”的报告中，将中央政府确定的电信体制整体改革思路作为影响3G战略决策的第一个因素。陈金桥认为，3G运营的政策目标是借助新网络新技术引入新的市场力量，促进电信市场有效竞争，进一步深化电信体制改革……
　而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经济体制与管理研究所研究员史炜则在会议上表示，3G商用化推出的方案，应以培育市场和鼓励竞争为原则。
　联系到十六届三中全会关于新一阶段体制改革的内容中，打破国企垄断个别行业的局面被放在突出位置，3G牌照的发放就被赋予了新的含义。
 　陈金桥在会前接受记者采访时也指出，十六届三中全会上提及的须打破垄断的几类行业中，电信行业排在了第一位。他在会议的报告中称，中国3G政策的走向是监管机构将有效选择自身存在的位置，弥补市场竞争的缺陷，不断削弱市场垄断力量，大力保护电信消费者的权益。
    中国移动在上个世纪末中国电信市场的第一次重组中，从中国电信中分离出来。当时决策者的思路是通过拆分中国电信，以达到形成电信市场初步竞争的格局。第二次拆分中国电信时，政府方面更多考虑的是打破固话领域的垄断。而当中国市场的移动用户已达2.49974亿户，即将超过2.50468亿的固定电话用户时，被长期高速增长所掩盖的低效率竞争带来的诸多矛盾开始显现出来：移动资费长期脱离实际生活水平、服务质量未能达到令人满意的水平、增值业务得不到更快的发展……从这个意义上说，发放3G牌照无疑是又一次的电信格局重组。
    信产部一位官员在会场与记者的聊天中说，通过发放3G牌照的方式来促进电信市场改革不失为一种好的方式。“在这种背景下，长期在移动市场居于垄断地位的中国移动命运会如何，或许已经注定。”
    有专家认为，石油行业出现的新变化已昭示了电信行业即将出现的局面。日前，商务部向民营企业———湖北天发股份———发出了汽油、煤油、柴油经营牌照，打破了中石油、中石化在成品油批发市场的垄断，在入世协议规定的对外资开放时间前5年，激活民营经济进入垄断领域。
　4张，3张还是分拆中移动？
　关键是，采用何种方式来打破移动市场的垄断？
    史炜认为除去最为保守也最为现实的四大运营商各一张3G牌照的方案，3G牌照的发放还可以有几种选择：第一种方式，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各获得一张3G牌照，由中国电信和中国网通共同出资成立一家运营3G的公司获得第三张牌照，以避免基础设施的重复建设，并且将会很大程度上避免以后的互联互通问题。
    第二种方式：分拆中国移动。史炜称，目前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虽然被称为中国移动通讯市场的“双寡头”，但是联通处于弱势地位，实际业务量可能只占整个市场的不到20％，而中国移动实际上占据了80％以上的业务，中国移动市场还处于“单寡头”的局面。他说，国外通常的做法是，当一个运营商占据50％的市场份额后，政府就会对其采取限制措施。
    第三种方式，专门成立一家公司运营TD－SCDMA标准，在中国电信和中国网通之间只给一张牌照。史炜表示，中国电信已经上市，而网通很快也会上市，进入公开的资本市场后，很多行为都可以通过市场和资本的方式进行。这种方式还可以吸引外资和设备制造商进入运营市场。
    史炜的说法可能只是代表他作为研究员的观点。但据权威人士透露，在相关课题组提交给决策层的报告中，如何通过发放不同的3G牌照来有效破除移动市场的垄断已是不争的事实。权威人士称，为避免多家3G运营商由于市场空间狭小所导致的资源恶性争夺，导致产业的不经济竞争效应，3张牌照的发放方案正引起高层的注意。其主要内容为：发放两张WCDMA牌照，通过市场选择前两位的电信运营商发放全业务牌照。这样有利于集中优势资源，组建中国电信业的超级航母，与国际电信运营商竞争；CDMA2000发放一张牌照。
    对此，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一位研究员指出，无论采取何种方式发放3G牌照都会打破中国移动的垄断地位。因为新进入市场的运营商必将通过价格竞争来同中国移动争夺话音市场，而不是3G所擅长的数据领域。关键是如何通过这一契机改革主管部门因缺乏有效监督而过度干预经济活动的执政方式，重树有效的市场竞争机制。
　监管体制变革                            
    最近的一期《瞭望》杂志也已开始为电信市场的下一轮改革摇旗呐喊。《瞭望》文章指出，如果说，电信业前一阶段改革考验的是改革者的勇气与魄力，现阶段的改革则更考验改革者的智能与韧性。它需要审时度势，统领全局，也需要察之致微，丝丝入扣。
    文章写道，今后电信业的主攻方向应为如何尽快打造一个公平有序、充分竞争的大市场。这对于垄断行业的改革来说，实际上是一个难度更大，更重要的阶段，这其中，解决好资费问题、互联互通问题、监管问题及普遍服务问题，又是当下营造新平台的关键所在。
    香港工商东亚的电信分析师徐国熙认为，3G牌照的发放与内地监管体系的变革是紧密相连的。他认为，3G牌照发放后，内地移动市场上会同时存在四家运营商和多种不同制式的移动标准，如果没有一套较为完整的监管体系，将会出现前所未有的混乱局面。而反过来看，3G牌照的发放也会促使中国政府加快监管体系变革的步伐。
    3G牌照发放以后，电信业务的相互渗透、资费结算、互联互通和普遍服务都因为有了新的运营商参加所导致的市场态势的不同而随之变化。3G条件下的电信监管无论在市场格局，经营环境还是在监管内涵上都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国内家电业由于行业监管长期失控而导致的衰退似乎给主管部门敲响了警钟。最近几年，国内主要家电企业纷纷涉足其他行业，微薄的利润或者是亏损已经让这些巨头们对家电行业本身黯然神伤，出走成为时下行业新的生存性话题。有分析人士指出，中国家电行业监管长期失控，这主要表现在1990年代后期的这种价格战很多都是倾销性的价格战，缺乏必要的监管。另一方面，民营企业的价格战更为积极，体制以及市场的状况决定了这些企业只能打短线，在拿到他们想要的利润之后抽身而去。而投资巨大的大企业却身陷其中不能自拔，最终导致市场出现“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
    陈金桥认为，3G运营市场监管政策的走向是：定义3G运营商的强制义务，建立具有约束力的网间结算标准以解决互联互通问题，保障不同网络之间的漫游；市场化定价机制主导3G业务；选择合适时机推行号码携带来促进竞争。
    来自信产部内部的消息称，现阶段有关监管的互联互通及网间资费结算等问题最快要到2003年底才能明朗。而《电信法》即使是在本届加大监管力度的框架内，至少也要等到明年下半年才有望出台。
    有电信专家认为，目前国内电信业出现了一些诸如资费和互联互通等敏感问题上监而不管，管而不严的状况，既有电信体制改革所造成的国有资产和企业资产体制冲突的问题。专家指出，在国资委成立后，随着国有资产管理力度的加强，体制矛盾将会弱化，监管机构缺乏独立性的问题将成为矛盾的主要方面。
    而这些，都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来进行酝酿和推进。北京市场的电信分析师指出，鉴于监管体制改革的复杂程度，目前信息产业部尚未就全业务运营商在3G牌照发放后的激烈竞争做好充分准备。例如，现在还不清楚如何解决固网运营商在获得移动牌照后自身固网与移动网络之间的结算方式。因此，外界推测，3G牌照的发放时间受监管体系改革进度的限制仍然很大。
    信产部副部长娄勤俭29日在为“3G在中国”会议所做的致辞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他说：“我们将用一年左右的时间继续组织外场网络技术实现，为中国3G商用做更充分的技术准备，同时从管制政策和产业政策、业务开发和市场培育等方面进行更加深入的研究和推进，努力创造中国3G发展的良好环境，规避技术风险和市场风险，促进3G在中国健康有序的发展。”